旧时光里的老物件-抒情作文12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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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哭,有人笑,
有人输,有人老。
——题记
好多年了,上学后,第一次在老家过中秋,也是第一次和这么多人一起过中秋。大人们都喝了不少,我的脑袋也被烟熏得有点发昏。外婆一直在说“真好”,说“今天真好”,说“看到我们心里高兴”。
我似乎听见哽咽的声音,听不清楚是谁的。
不可能,应该是高兴坏了吧。
外婆醉了,我想。
如果这样能让外婆开心的话,以后每年中秋我们还是回来好了。
月光倾洒在这片大地上,照亮了每一个角落。我不经意间瞥见了那个隔间里的“老家伙”——一架缝纫机。
机身上的蝴蝶引领我飞向了记忆深处。那时候,我的衣裳、裤子都是外婆缝的。外婆说,绿色秀气,蓝色古典,至于红色嘛,自然是最适合你们小孩子的了。于是,缝纫机“哒哒哒,哒哒——”奏起乐来,外婆那双灵敏的手飞快地在布与布之间穿梭,金顶针卡于大拇指上,时不时被银针戳到,发出“叮叮”的声响。眼睛、鼻子、嘴巴……一个一个的小物件,被外婆镶在定型的红衣上,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熊出现在我的眼前。“啪嗒”收尾完成。外婆拎起新衣掸了掸,印在我身前,眼里流露出的,无一不是欢喜。
我穿着新衣裳四处闲逛。村里的人见了,都回屋拿吃的给我。不一会儿,口袋便满了,似乎无论外婆缝的口袋有多大,都装不下村里人的热情。乡村小路上,洒下的是我掩饰不住的笑声。于是,一整个春天,就这么被外婆“踏”过来了。
后来,我长大了,长到了外婆的胸口,开始追求“时尚”。常闹着外婆带我去街上的服装店,买一些“五花八门”的衣裳,还带着小翅膀。外婆却是怎么也不答应。
次数一多,我急了,嚷道:“我们来猜拳,谁赢了听谁的!”虽然信心满满,却还是“一败涂地”。“我不管,你就要给我买!不管不管,买嘛……”我耍起了赖,外婆却是不顾我的挣扎把我拽回了家:“行了行了,外婆给你做。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卖的能有我做的好?”说着又扫了一眼那排衣裳,撇了撇嘴。
就这么“没面子”地回来,我气呼呼地拿起小刀,在缝纫机上刻下一行小字:周兰芳小气鬼。外婆凑过来问我写的什么,仗着外婆不识字,我小背一挺,说:周兰芳要活一万岁。外婆敲了敲我的脑门儿,笑着坐回缝纫机前,“哒哒哒,哒哒哒——”缝纫机又工作起来了。一件又一件衣裳从它的嘴里吐出,各种繁琐复杂的花纹,在外婆与“老伙计”的手下了栩栩如生。衣裳后的小翅膀,撑起了我的童年。
缝纫机也确实是“老伙计”了,送到村口维修了几次。大家都劝外婆扔了卖钱,等时间长了,没人收。外婆却固执地留着它,为我踏出了一个又一个春天。可再坚韧的胶带,也没有绑住缝纫机的伤痕;再美的衣裳,也没留住要走的我们。
我上学了,幼儿园,小学,中学,——越走越远了。可我还是不断收到外婆送来的衣裳。尺码虽然有时不太合适,可是外婆的心意,逐渐激起了我对她的万千思念。
挑了个风和日丽的早晨,我们回来了。故乡瘦了一圈——门前的水池干了一半,屋后驼背的柳树,头发散落了一地。老房子蹲在河边,屋顶的白云,仍在风中奔跑。花甲之年的外婆安详地躺在门前的竹椅上,她的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墙壁一片片苍老的斑驳,映着晃动的树影,像一张陈旧的胶片。缝纫机换了个地儿,进门便能看见。躺在缝纫机身上的,是一件未织完的衣裳。
我的感觉一阵心酸。不知是阳光太猛烈,还是那不知盖住多少思念的白发,晃花了我的眼。
回过神来,外婆已经看向了我。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段歌词:
“晚风吹起你鬓间的白发,抚平回忆留下的疤,你的眼中,明暗交杂,一笑生花……”
“外婆,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会的,外婆一直都在。”
童年就像童话,我们在童话里相遇。缝纫机“哒哒哒,哒哒哒”,那可是我的旧时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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