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汪-写人记叙文1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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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汪住在我的老家河对面一个叫曹湾的村庄,是我伯母娘家的一个兄弟;因此,按照辈分,我也随着堂兄们喊他为舅舅。至于他叫什么名字,我还真的没有问过;只知道他没有成婚,当地人称之为“光棍汉”。
老汪是到我们村庄放牛才认识的。曹湾三面都是淮河环绕,没有我们的村庄周围放场好,他们常常把牛赶过河,到我们这里放牛。我们的村庄名字叫木子湾,听老人们讲其实叫墓子湾——在村口有一个大墓,在一个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夜晚,老王家的狗狂吠了一夜;第二天,村民们发现,那口大墓被盗墓贼挖开了……我们村庄周围有一道道“冲”——菜冲、上冲、老虎冲,村庄对面就是一道冲的尽头,样子很像一只乌龟。几年前一户姓周的老爷子去世后,埋葬在乌龟的脖子上,大有独占鳌头之意,许多人恍然大悟:“这里原来是一块龟地!”
当然,老汪不懂这些,他来到这里一是放他的牛,二是帮我的伯母放牛,吃住都在伯母家。一开始,老汪我们一起放牛,我们也喜欢跟他在一起;一来是他知道哪里的草多,能让牛儿吃饱,二来是他心思都在牛的身上,有他操心,我们就可以无忧无虑的玩:打牌,洗澡,摘果子……老汪常常跟在牛屁股后面自言自语,时间长了,我发现他原来是在对牛说话,言语亲切像是对自家孩子一样!老汪个子不高,他常常抚摸着初生牛犊的头,学着母牛的叫声呼唤掉队的牛犊,看到田埂上嫩嫩的青草,他还会用随身带的镰刀割青草给吃不饱的牛晚上加餐。老汪放的牛身上没有“牛鳖子”,他一有空就会逮,有时在回家的路上,只要让他看见,“牛鳖子”就必死无疑。有时,当牛儿正有滋有味吃草的时候,牛虻贪婪的趁虚而入,老汪也会拍死牛虻,吓牛儿一跳。老汪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老汪放出的牛膘肥体壮,牛毛光溜!
后来,老汪不和我们一起放牛了。他早早的就把他的一群牛赶上山坡,我们像跟屁虫一样撵着他,老是慢半拍。他的牛群乖,前面几头带队,后面的都朝一个方向,步调一致整齐划一,山坡上像一艘轮船。老汪跟在后面,寸步不离。而我们的牛群像散兵游勇,炮轰的一样;我们围在一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有时好吃嘴的牛会趁机糟蹋庄稼,我们也浑然不知。有时会碰上外庄的牛群,我们会兴奋地挑出健壮的犍子和对方的犍子一决高下——印象最深的是有一头外号叫小帮槌的犍子,常常凯旋归来,但是也常常伤痕累累。有时我们会发疯地把牛赶到水帘洞太阳城上面,然后我们下山在河沟里玩,山上的牛最后都因为找水喝,纷纷跑下山来,大多肚子还是瘪的。有一年,正是《射雕英雄传》在热播,我们在太阳还没有落山就把牛赶回家……
再后来,我出门上学去了。假期回家,我居然看到老汪开始给我们家放牛了。好像当时给老汪的待遇是管饭,一个月多少再给点钱吧。老汪的饭很好管,都是家常便饭,中午得备二两小酒,一天一盒便宜的香烟。至于一个月多少钱,我已经记不大清了。几年没有见老汪,回家后看到他:腿脚还很麻利,一只手拿着镰刀,一只手揣着牛鞭,黄球鞋被露水沾湿了,裤脚也被露水沾湿了一截。不过,脸上的皱纹多了也深了许多;牙齿也掉了几个,吃起饭来,能清晰地看到饭团在他的嘴里滚来滚去……
我们家的牛最初有一头老黄犍子和一天***牛,不知什么原因***牛死了,留下一头小牛犊。现在还记得,吃***牛的肉时,家里没有一点欢乐的气氛,突然一下子都变得沉默寡言了。小牛犊由于先天营养不良,是个失奶瓜;最终也没有长成。老汪给我们家放牛时,除了那头老黄犍子外,还有一头外号叫“剃头的”的年轻的母牛——这头牛个头不高,但是会吃,跑得快,常常吃的肚子滚圆滚圆的,有点像剃头的赶早饭。我还引以为骄傲的是,这头牛和其它母牛决斗时,没有失败过。更让我们一家引以为骄傲的是,“剃头的”每年都会下一个小牛犊……我们家有一群牛了,老汪功不可没。
现在的老家,小八匹代替了耕牛,漫山遍野的青草一岁一枯荣,山上也很少见到牛的影子;偶尔看到木瓜冲有一个放羊的人。山上到处都是墓地,有几进几出的阴宅,也有孤苦伶仃的独墓,还有富豪购买的坟园——木子湾也许真的名副其实成了“墓子湾”!每年清明时,庄上胆大的人常常到山上的坟园收捡有钱人摆放的祭品:香蕉、苹果、橘子、白酒……听说,老汪也安葬在这边,不知道他的后人每年可曾前来上坟?
宽厚仁慈的桐柏山啊,愿在你的怀里永安他的魂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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