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散文2023字

作者:作问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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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业正在热火朝天的发展着,北爱尔兰的这片海峡便与外界形成了巨大的差异,清晨,这里的苍穹便会沾染丝丝晨雾,泛滥起氤氲漫过苍茫大海,靠海的山谷中,海鸥们也开始熙熙攘攘的迎着晨曦滑翔了,那些被镀了金的翅膀熠熠烁烁的闪着光。苍老的时间像海上漂泊的轮船悠悠漫过这风景宜人的海峡,荡了几荡,便是几百年,一百年来,氤氲常散,而海鸥却依旧没有随氤氲而去,大海也不曾变过,它的不变就是时刻变化万千。大地可以证明,海边尖尖的礁石一直在顽强的屹立,它托起一座孤零零的灯塔在夜色中挥泄橘黄色的光束,和那远方的船夫悄然的私语着,灯塔的侧面摇晃着一座小屋的影子,是一座旧钢板搭成的破旧小屋,屋里住着一位老人,他大概在这里住了两百年了。老人一直在寻找着某个答案,却一直没有找到。

老人没日没夜的望着海和海的朋友,手颤颤巍巍的抖动着画笔,在滑板上乐此不疲的来回勾勒着,他有不知从何而来画不完的画板、用不完的颜料,供他两百年来都如此浑浑噩噩的画,不论晨光微现还是夜阑人静,暴风骤雨还是烈日刺人,他都坐在小屋的阳台下不停的画海,时间在不停的漫游,老人头发也随之不停的生长,最后杂乱的披满了后背,皱纹也渐渐刻满了脸,终于他眼前的这些景色也开始变得单调无聊起来了,他却发现自己不可能停下手中的笔,他就如同海岸边的某一棵树,某一块岩石,成为了这片海洋的一部分。

两百年前,他便和这片沧海做了不为人知的约定,那时他才十六岁,还带着青春的英俊,手便再也没有离不开画笔,谁也不知道他和海神做了怎样坚定的契约,连他自己也忘记了为何做此约定,只知自从做了契约之后,便只管画,永无休止的画海,这是一个他自愿承受的诅咒,而对老人而言,这样的诅咒并不全是坏的,或许是因为他停一下,这世间便再无大海,但他究竟为了什么而画海?有许多大人都来问他,那些大人追寻答案的目地仅仅是让好奇一时满足自己空虚寂寞的内心。这种浮躁,使得大人们都想知道答案,却谁也不知道 ,于是他们便简单的得出结论,老人只是一台无生命会画海的机器,因为老人不畏惧死亡,也从不流露任何感情——实际上老人的眼中只有恨意,他们却以为老人天生如此。于是那些人就对老人这样的异类投来不尊重的目光,过了一段时间,以上的问题就再没有人提过,其实一切只因为老人吐不出一个字,他们不明白,这也正是老人寻求的答案。

风和日丽的一天下午,余晖吻尽大海,夕阳摇摇欲坠的浮在天边,一个小女孩带着一只小狗来到了海边,她埋头寻觅着自己最珍惜的那一个贝壳,一路飞扬着放荡无羁的欢笑,蹦出了毫无规律的脚印。她望见远方那座孤独的灯塔,就好奇的朝那里走去,她并不为了答案而去。路上,女孩望着海浪翻卷的泡沫中自己急来急逝的身影,又笑了。

走上礁石,小女孩看见了衣衫褴褛的老人正在不停的画着画,于是她便蹑手蹑脚的靠上去“爷爷,你在画画吗?”小女孩睁大明亮的眼睛问道。老妇人没有回答,她早已忘记了人应有的回答的方式,画笔还“唰唰”的活跃在画板上。“老爷爷!你不累吗?要不要我来和你一起画。”老人依然没有回答。女孩不问了,她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她感受到,咸味的风席卷着自由的生气,调皮的波荡着她的鬓发,疏着人心,然后她悄悄绕到了老人身后,一只手臂绕过老人的佝偻的身体,手温和的放在老妇人的手上,她感受到老人的手很苍老,像暴晒之下变斑驳了的石头,随即女孩的手便跟着老妇人的手不停的摇动起来。 “你在哭吗?”女孩问道,虽然老人的脸死板的像极寒中冻过的抹布,但女孩依然能感觉到低声的啜泣。“你不用再哭了,你已经没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我会一直陪着你。我每天都来好吗?”,女孩又说道,然后女孩看向老人的画,画上是单调的蓝色。“你喜爱大海吗?”女孩问到,然后她蹲在老人的面前,轻轻理了理老人的杂乱的头发说到:“我反正喜欢她。你必须画,因为这是你的责任,对吗?我明白孤独是多么可拍,不过你不用再害怕它了,就算生活只留下了画海,你也要学着喜欢它。”

于是女孩每天都的陪着老人,时间周而复始的绕着地球转,老人的画中竟意外般的多了一个拾贝壳的女孩 ,他的眼神不管是看海还是看人竟然都毫无愤怒可言了,北爱尔兰这片沿海区的那些居民都感觉十分奇怪,他们都说只有女孩找到了答案。因为有了女孩的陪伴,老人画着画着,便不再是大海让老人去画了,而是大海被老人画出了最美的模样,可是时间漫长,而人生苦短,后来女孩长大了,又老了,最终化为了尘土,那一刻老人眼中终于留下了百年来第一滴泪……

当年那个拾贝女孩去世前对她的亲人讲到:“海边的老人其实并不老,他的身体虽然老了,内心却永远封沉在十六岁,他是个不爱画画的人,但他的生活却只留下了画海,他画海只是为了生活,而他维持两年来的动力是他最初对这片土地的爱,可是也会被时间消磨,这是我仅仅知道的,而最完美的答案,恐怕只有他知道吧,这个答案比问题还年轻啊。”

她的家人惊奇的问她:“你并不知道他是个好人,为什么还要陪伴他?”

她回答道:“可是就连地上的尘土生在这世上都没有好与坏,他坏与不坏又怎么成为我陪与不陪的理由呢。因为坏与好仅仅取决于曾经的他被伤得深不深,我愿把无声的陪伴熬成一碗润心的良药。”

风吹去从前,老人的画得越来越好了,每一种生物,每一处美景都生活在了老人的画里,画中不再只有沧海,老人变了,变得十分爱她的每一副画,他觉得是他迷失太久了,老人认为这画中的每一处景物也许就是那人类女孩,看了那么多事,他明白了,很多时候,不要为了那些你看似没有答案的问题而愁苦,一切都是等一个对的人,人如果对了,甚至是无意的解答,那么问题所给予你的可能不止答案本身,还有成长的勇气。他真正的爱上了海,终于心甘情愿做那海边的画家,于是他便轻松的回忆起了他暂时忘掉的一切,他十六岁时,正直工业革命,为了让在巨大工业的污染下愤怒的海神平息对海岸的侵袭,他毅然决定用他的记忆和永无止境的画画换取这里人与自然的和谐,他曾经恨过海和人一段时间,因为他们给予了他孤独,如今虽然咒语常在,女孩却用朴素的童真和未经人事的洁白换取了最完美的答案和老人真正的自由,还有她自己的成长亦是陪伴的勇气。

直到二十世纪末,老人画海的那座礁石渐渐被北爱尔兰上那片土地的居民忘记了去向,人们已多年没有再看到那画海的老人和礁石上的灯塔了,谁也不知道他在何处,是否还活着 ,他们永远也不知道老人比他们更加努力的在活着,他也有他的自由。听远方的船夫说,一天晚上,这片海峡的上空忽然变得荧光闪闪,远远望去像一片萤火虫笼成的氤氲在蔓延,亮艳了海和天。这正是老人乘在这片礁石灵气上,带着无数美丽的精灵和女孩的灵魂到更美的地方去画海了,他们永远背负着属于他们的答案,谁也不知他们将去往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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